沉沙院：灵犀、叶氏（宫闱秘辛，疯子的话未必不可信）

灵犀

	时间：昶平三年九月初十 地点：沉沙院 对戏：灵犀VS叶氏

灵犀

	【重阳转日，至太后寿辰，紧随逸王入宫祝寿。席间觥筹交错，众人献礼贺寿，逸王思绪不定，时而左顾右盼，我既已知那事，自然知道他如此是为哪般，不由的烦闷，与其耳语，得允，悄然离席。】 【穿过隐蔽宫廊小道，步止沉沙院，门庭败落寂静，与御花园的热闹截然相反，可恍惚间，似乎依稀还能听见奏乐声。从门旁提了一根小木棍，左右挥着丛生杂草，清出一条小道，顺便勾下屋檐下以及门边窗边的蜘蛛网，推开门，勉强避开脏乱之物，跨门而入，扑面而来一股阴沉霉味。抬首于鼻尖挥了挥，试图赶走这股难闻的味道，边寻着叶氏踪迹，无意外，又是于一处角落寻到她。】 【上次离开时给她绾的发髻已经散乱，面上手上衣上凡事看得清之处都满是伤痕和污渍，无奈的摇了摇头，轻声唤了】 夫人，灵犀来看您了。 【逸王同二公主感情甚好，一直对在冷宫的叶氏多有照料，以往都是他人代劳，然自我大些，懂了事，也为了方便进出宫，这事儿便落在了我的头上，这么一来，竟也有五年之久，叶氏虽说神志不清，可对我却是好的，纵使她拿着石块杂草哄我吃，我却懂这是她的心意。】 【不知她又是在哪儿磕了碰了，青青紫紫的还带着划伤。轻叹一口气，从怀里拿出一小盒膏药，清清凉凉的味道，小心翼翼的敷在她的伤口上】 您瞧瞧您，总不让人省心。您便也算了，您的女儿二公主，也同是如此，可真是我家王爷上辈子少了您母女俩。 【为她简单整理一番，又拿出一小包裹，里面是几块从宴上带来的糕点，递给她。遂也不计较此处脏乱，在她身边坐下，她神志不清，总听不进别人说的话，也总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，虽如此，但我幼年失母，多年来，对她早已多有敬爱】逸王同您女儿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，早有谣言穿二人做了有违伦理之事，我当是不信此话，可偏的被我亲眼瞧见听见。您是她的母亲，我该对您不管不顾，可是您又有何错之友呢？ ……诶，瞧我对您说这些做甚，还喜这糕点么？下次我多些来。 【从袖里掏出绣帕为她擦拭唇角糕屑。】

先帝叶庶人

	澹偃蹇……而待曙兮……荒亭亭……而复明……妾人窃……自悲兮，究年岁……而不敢忘。 【抱着孩子窝在角落里，他们说那是枕头，我不信，我知道他们都是想抢我孩儿的坏人，他们骗我孩子死了，不，他们骗我说我生的是女儿，可是我知道——不是！稳婆子抱起孩子时，我虽然昏昏沉沉，却听到那稳婆子自言自语呢喃了句“可惜了这个男娃”，也隐约看到那只小脚上有枚红色胎记。可是当我醒来时，他们却抱来一个女婴，说是我的孩儿，可那女婴脚上分明没有红色胎记。她不是我的孩子，她是那些人送来的索命恶鬼。】 她是……索命的恶鬼，是索命的恶鬼，不要过来，都不要过来，不要抢走我的孩儿…… 【脑子里时而清醒，时而混沌，耳边又想起娘亲教授我诗书时让我背的那首《长门赋》，可是那赋太长了，我已记不大清楚。只有最后两句反复回荡在耳边。】 澹偃蹇……而待曙兮……荒亭亭……而复明……妾人窃……自悲兮，究年岁……而不敢忘…… 【我哼唱着这两句，哄着手中孩儿入睡。】 睡吧……睡吧……娘会保护你……不会再让坏人把你抢走……不会让恶鬼伤害你…… 【有人走过来了，我抱紧孩子，将头埋在墙角，希望他们看不到自己和孩子，他们不能看到，不能抢走我的孩子。】 【哦——不是坏人和恶鬼，是她，漂亮的小丫头，很温和，她不会抢走我的孩子，不会骂我，会温柔地对我笑，给我洗脸，擦身子，还给我吃的，很好吃的糕点，她是个好人。】 【可是她好像说过自己快及笄了，及笄……嫁人……嫁给皇上吗？不……不行……她不能嫁给皇上……她会变成坏人，会变成恶鬼，不然就会被坏人杀死，被恶鬼吃掉。呵呵，这朱墙红瓦的皇宫其实就是阎罗王的阴曹地府，只能住恶鬼与恶人，好人都会被索命。】 澹偃蹇……而待曙兮……荒亭亭……而复明……妾人窃……自悲兮，究年岁……而不敢忘。你记住哦，不可以……不可以进宫嫁给皇帝知道吗？皇帝是恶鬼，会吃人……嘘，不能被恶鬼听到，会死的…… 【有糕点！好香，肚子饿了，要吃饱，不然孩儿没奶吃会饿肚子生病的，一定不能让他生病，一定要活着保护好他。】 【逸王？逸王是谁？女儿……谁的女儿？我的女儿……】 不……没有女儿，那是恶鬼……是恶鬼！ 【想到那个女婴，全身就会发抖，那是索命的恶鬼，是那些恶人送到我身边的催命鬼，不能让这丫头被那恶鬼蒙蔽，我要告诉她那不是我女儿，那是恶鬼！】 那是恶鬼，不是我的孩子，我生的是……男孩……你看…… 【我将怀里的孩儿抱到她面前，将那只有着胎记的左脚指给她看。】 你看我孩儿左脚有个红色的胎记，小小的多可爱。那恶鬼没有……嘘，别告诉稳婆，她想把我的孩儿抱走，还说可惜是个皇子……哈哈，我孩儿是皇子……以后是皇帝……他是天子，他不怕恶鬼，不怕坏人，等他长大了，一定会救我出去，是不是？对……一定会的！

灵犀

	【她浑身不得打理，脏兮兮的，却唯独怀里的枕头干干净净。摸了摸她夹杂些许灰白的发，怜惜尽数化作无奈叹息】夫人，你如此执着，又是何必？【叹她神志不清又说胡话，扶着她坐好，从一旁小案的屉里取出一把梳子，一下下小心疏开她杂乱的发丝，一边继续听她说叨着，一边安抚着她的情绪】好好好，夫人乖，孩儿不会被抢走，这不正在夫人的怀里吗？夫人乖乖坐好，灵犀给夫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，孩儿有个漂亮的娘亲，定也是开心。至于灵犀……您放心… 【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发，思绪渐远。倘若当初，她不执着于皇子或皇女，不得这失心疯，不进这冷宫，二公主有生母照料教导，即便不似三公主这般得人喜爱，却也该有人教之这世间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，她同逸王逸也不会生出此等被天下人唾弃的行为，我忍下了逸王有侍妾，忍下了逸王娶西禹公主为正妃，只因此些事情对逸王有益无害，且逸王待我如初，让心念的美好依旧。二公主同逸王走的近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，原以为不过因为她出生怜人逸王对她多有照拂，却不想这是平静生活下的惊涛骇浪。】 【逸王一向清冷的性子，却肯舍命救她，本知道此事一旦被揭发，不仅遭天下人唾弃更乃至性命不保，可他却置若罔闻，依旧我行我素，沉醉她墨锦菱的温柔乡！任何女子皆可，我唯不能忍受她。突然手指一疼，拉回思绪，低头一看，正是绕了她发丝于之间，因为心中不满，无意拉扯断了她的发。摩挲着指上的圈圈印记，竟将她的胡话信了三分。双眸紧盯着她递过的枕头，胎记…胎记…】 【五年来，听了不少她说自个儿生的皇子非皇女，可从未听她提及胎记一事，看她如此激动模样，也许此事未必是假。如若真有此事，那便有据可查，如若…没有此事……低垂的的双眸暗了暗，无论如何，我定要护逸王平安。】 【给她绾了发髻，于她发间别了一朵从外面才来的花儿，再拿了铜镜给她照面】 瞧，夫人可真好看。 【我观着她的神色，几乎不敢眨眼，只怕错过她一丝异样神情，亦或说是她的伪装，可好一会儿下来，她依旧是一副疯癫模样，自说自话。抿了抿唇，顺了口气，展了笑，眉眼弯弯】 您说是稳婆抱走了小皇子，可有人瞧见？此事非同小可，他人信不过，夫人该还有亲信婢女呢？ 【放慢了语调，一字一句慢慢说着】如今小皇子已长发成人，若无人证明身份，皇上不认小皇子该怎么办？夫人，咱们只要找到稳婆和当时的宫人，有了人证，便能让皇上保小皇子安全。 【不知其能否听进去听明白，却还是不想放过此机会，欲从她口中再得知些什么】

先帝叶庶人

	【就知道她不相信我，她都没有去看孩儿脚上的胎记，没有人相信我，她们都以为我疯了，其实我没有，我知道我没疯，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。】 【镜子里的人……是我……吗？当年河州第一美人，被恶鬼们害成这幅模样，好恨！都怪那两个老妖婆，是她们嫉妒我的年轻貌美，是她们嫉妒我生了儿子。刚进宫时，还以为她们是好人，可是没想到……没想到……那孩子还那么小……那么小……从坤宁宫抱回来没多久就没气了……对！一定是她们，她们还想抢走我的孩儿，一定是她们找来催命鬼，想换掉我的孩子！】 老妖婆……不得好死！ 【我从镜子里看到那个老妖婆的脸，她在笑，笑得那么温柔，笑得那么邪恶，笑得那么肆无忌惮……】 【猛然站起身，将镜子拿起扔到地上，狠狠地踩，想将那伪善的脸踩得稀巴烂！】 【不行……孩儿哭了……一定是被吓到了！将孩儿紧紧抱在怀里，放柔声音轻轻哄着】 别怕……别怕……娘把老妖婆打跑了……娘会保护你的…… 【她在说了什么？她相信了吗？相信稳婆想要抱走孩子了吗？对啊，稳婆抱走孩子，为什么没人瞧见？紫儿呢？她不是一直贴身服侍的吗？怎么不见了？还有小喜子，他呢？哦，他不是守在门外吗？还有……春桃……】 有人瞧见吗……亲信婢女……春桃……紫儿……小喜子…… 【春桃……春桃去哪了？我……想起来了，春桃死了……当晚被发现死在打水的井里……还有小喜子……他不见了……来了个新的太监，说小喜子做错事受了罚，也没了……还有紫儿……紫儿……不见了……月子里，身边服侍的人都换了……以前的人……都死了……】 都死了……他们……都死了…… 【都被恶鬼杀死了，一定是她们知道了恶鬼的阴谋，所以都死了……】 【将孩子搂得更紧，身体瑟瑟发抖。】 【是啊，她们都死了，没有人知道我的孩儿还活着，皇帝不认他怎么办，会不会……会不会……被老妖婆挑唆把他杀了……】 怎么办……怎么办…… 【一把抓住她的手，哀求道】一定要找到那个稳婆，她没死，我知道她没死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老妖婆不会放过她的……她也快死了！你一定要找到她……把她带到皇上面前……让她告诉皇上……我的孩儿是皇子，不是那个催命鬼。那个稳婆……那个稳婆姓……姓柳……对！是姓柳……内廷……内廷里一定有她的备档，你去帮我找到她，求求你……求求你……帮帮我……

灵犀

	【她好似想到什么突然疯狂，我丝毫无准备，被她丢镜子之举吓了一跳，后退几步，看她疯癫模样，眸中满是怜惜，却也存几分淡漠和深思。】 【看来，往日我认为的胡话，并非是子虚乌有，可若真要深究，那已然是十九年前的宫闱旧事，宫里的老人换了一批又一批，真是查探起来，也是颇有费劲，且不说如此，若让人知晓了，有心大做文章，这紫禁城怕是要变天了。我只想护得逸王安好，无心将此事闹大。】 【一双手被她抓的极紧，费了一番劲儿才挣脱，手背上已留下深深的指甲印，有一些竟冒了血丝。皱了皱眉眉头将双手拢在袖内，看她蜷缩角落失魂的模样，不再去宽慰，只再深看她一眼，折身返回御花园。】 （结）